烈日炙烤的盛夏,凌霄仍可攀至百丈崖头

  作为夏日少有的能开得灿烂热烈的藤蔓植物,凌霄花似乎专为夏季而生。它不光生性强健,枝叶繁茂,还喜强光照,不畏酷热,随便种植在墙角或给个支架,就能爬满屋顶,开出火红的花朵的同时,还能为人们抵挡酷暑或遮阴避雨。如今凌霄在园林栽培中应用普遍,人们对它已不陌生。殊不知,它却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植物,最早的记载可以追溯至三千年前。
  1凌霄花竟然有三种不同的样貌?
  凌霄是紫葳科凌霄属攀援藤本植物,其花色艳丽,以橘红、橙黄两色为主,花期可从每年春末持续到深秋。凌霄的花呈漏斗状,多为橙红色。茎木质化,表皮脱落后,便以气生根攀附于山石、墙壁或树干之上,借之攀援向上生长。凌霄干枝虬曲多姿,翠叶团团如盖,橙红色的花团缀于枝头,只需一丝轻风,它便展现出轻盈的舞姿,格外令人喜爱。
  但是在赏花之前,请等一等,你知道凌霄花有中国凌霄、美国凌霄和杂种凌霄之分吗?
  先来看看正宗的原产我国和日本的凌霄(Campsisgrandiflora),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它的萼片了,淡绿色的萼片质地较薄,介于纸质和革质之间,萼的裂片裂的深,一般超过萼片的一半以上。再看叶片,一般是7-9枚,较为光滑,一般无毛;再看整朵花,是那种比较粗壮的喇叭,管子较粗,开口也宽大些。
  再来看看大洋彼岸的美洲凌霄,也叫厚萼凌霄(Campsisradicans),原产地是美洲,显然,它的名字一早就出卖它啦:又厚又肉的萼片显得肉嘟嘟的,萼的裂片很短,还不及整个萼的1/3,整个萼筒是光滑状没有棱的,花冠是那种小喇叭状,显得纤细且长;还有一个重要特点就在叶片上,一般厚萼凌霄的小叶片是9-11枚,以9枚更为常见,在叶片的背面,常有细软的柔毛。
  但是实际上,近年来在园林中引进的多是上述二者的杂交种及其园艺品种!仔细观察一下杂交种的特征:小叶一般9-11枚,叶背面毛少或无;萼筒肉质,但颜色没有美洲凌霄那么红,萼片的裂片还未到整个萼片的中部,并且在萼筒上还有几条棱;整朵花像一个小喇叭状。对比下图片,可以看到形态基于介于父母之间。
  2凌霄:有人喜欢有人厌
  早在春秋时期的《诗经》里就有关于凌霄的记载,当时凌霄被称作“陵苕”、“苕”。《诗经·小雅·苕之华》:“苕之华,芸其黄矣。心之忧矣,维其伤矣。苕之华,其叶青青。”《毛传》解释说:“苕,陵苕也。”而凌霄花之名则始见于《唐本草》,《本草纲目》对此有很好解释:“俗谓赤艳曰紫葳,此花赤艳,故名。附木而上,高数丈,故曰凌霄。”凌者,高出也;霄者,云天也。凌霄虽然有着如此豪情壮志的名字,然而世人却众说纷纭,对其褒贬不一。
  凌霄枝条柔韧,善于附木生长。故而遭人讥讽,说它善于攀附。唐代诗人白居易在《咏凌霄花》中曰:“有木名凌霄,擢秀非孤标;偶依一株树,遂抽百尺条。托根附树身,开花寄树梢。自谓得其势,无因有动摇。一旦树摧倒,独立暂飘飖。疾风从东起,吹折不终朝。朝为拂云花,暮为委地樵。寄言立身者,勿学柔弱苗。”诗人便是借凌霄的姿态,讽刺趋炎附势之人。诸如诗人梅尧臣等,也不曾看好攀援依附成性的凌霄,认为它不足以与百花并列。
  而凌霄最为人们熟知则是现代女诗人舒婷在《致橡树》所写的:“如果我爱你,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,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。”一时间令木棉花风靡大江南北,却让凌霄成了攀附高枝的代名词。
  然而这并不妨碍凌霄的生长,它纵无挺拔身躯,却有执着的精神。在这红稀香少、烈日炙烤的盛夏,凌霄仍可攀至百丈崖头,其高远之志受到了一些诗人的喜爱和赞美。
  宋代诗人杨绘《凌霄花》诗曰:“直饶枝干凌霄去,独有根源与地平。不道花依他树发,强攀红日斗修明。”赞扬了凌霄花敢与红日比明妍的坚韧和执拗。宋代诗人贾昌期也赋盛赞凌霄的志存高远:“披云似有凌云志,向日宁无捧日心。珍重青松好依托,直从平地起千寻。”
  清人李渔在《闲情偶寄》中赞美凌霄花:“藤花之可敬者,莫若凌霄。望之如天际真人。卒急不能招致,是可敬亦可恨也。”此处之恨是说仓促种植之人,并非真心爱花之人。“欲得此花,必先蓄奇石古木以待,不则无所依附而不生,生亦不大。欲有此花,非入深山不可。”他对凌霄的生长习性了如指掌,爱花如此,李渔当属凌霄的知音了。
  但凌霄终究是植物,它不会因人们的喜恶而吝啬美丽和懈怠萎靡。断壁残垣或枯树老干,也因为它们而充满了活力和生机。酷暑的夏日,也是因为它们才平添了几分清凉和温馨。